第053章 柳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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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53章 柳暗
陳頌宜到底還是沒能去成北京, 深圳有一家供應商要跟雲客確認樣品，她臨時出差，一去就是一個禮拜。
她跟沈毓淮解釋, 還得哄哄他。
不過沈毓淮這次表現得很善解人意, 沒跟她生太久的氣, 兩句就哄好了，陳頌宜對此很開心：“哥哥，等我回來獎勵你。”
“獎勵什麽？”
“你要什麽, 我就給什麽。”
陳頌宜就是這樣一只小狐貍，隔著電話什麽都敢說, 沈毓淮都習慣了。他在北京數著指頭過的日子總算要結束了，他此行一去就是一個月，不是自家的喪事，人也消瘦許多。
他倒是不打算好好養精神, 因為陳頌宜看見他憔悴的樣子會心疼。
男人有時候就是要耍耍心計，這是霍朗行教他的。
徐月風因為手上的課題提前離京, 趙老爺子身體狀況好轉了之後，趙昕和的哥哥也得了確切消息準備返京, 沈毓淮身上的擔子算是結束了, 顧家人讓沈毓淮回吳會的時候帶上趙昕和。
趙昕和一個月來每天都要流眼淚, 飯也吃不好，覺也睡不好，眼下一片青黑, 眼睛腫得像桃仁。
在顧家的飯桌上，長輩們憐惜她, 小心翼翼地不觸及到她喪父的痛楚，小姑娘每天還是失魂落魄的。
這頓飯結束, 沈毓淮帶著趙昕和去趙家跟老爺子道別。
老爺子粗糲的掌心撫過書櫃上一張張老相框，抽出一本泛黃的相冊，照片套在塑料封膜裏，年代久遠，薄如蟬翼的相紙一碰就要碎了。
老人雙手顫顫巍巍的，指著其中幾張照片，讓沈毓淮看：“這是你太姥爺，那會兒還在江西。這是48年，我和我的老戰友，你姥爺，在陜北。”
“這張，你看，就在八一湖邊兒，昕和父親那一年才兩歲，你媽和你舅都還沒出生。我跟老伴兒，還有你姥姥姥爺，帶著這麽個小不點兒。”
照片的色彩一張比一張濃郁，翻看過去，漸漸出現了熟悉的面孔，比如沈毓淮，比如霍朗行和錢正遙。
趙昕和比他們都小，沈毓淮在照片裏已經像個小大人了，她還在繈褓中。
沈毓淮一張一張看過去，最後盯著趙老爺子，說：“爺爺，您想說什麽？”
老爺子風風火火一輩子，老來得一子，又偏偏不在身邊，他為著趙正祥回來的消息高興了太久，卻連親兒子臨終前一面都沒見上，白發人送黑發人，挺拔的將軍背也佝僂了起來。
“昕和年紀小，不在我這個老頭子身邊兒。”老爺子長長嘆了一口氣，握著沈毓淮的手坐下來，“你為她父親和趙家奔波，她信得過你。趙家如今不求跟顧家攀姻親，她留在你身邊，你多護著她一點兒。”
老爺子此言托孤一般，沈毓淮承受不起。
趙家由沈毓淮坐鎮穩住了局面，京城漸漸有風言風語傳出，但老一輩定下的婚約，沒到訂婚那一步就做不得數。
老爺子要留趙昕和在沈毓淮身邊其實不難，只擔心以後沈毓淮結婚了趙昕和不能自處，最好的方法，左不過是兩家正式訂婚。
在京在滬，嫁沈毓淮都算得上是高攀，顧家和沈家也不強求他跟趙昕和的婚事，只偶爾免不了催幾句結婚生子。
沈毓淮必須要承認，他母親的家族和父親的家族在某些方面確實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姻親。
沈毓淮看向老爺子，只能說出讓他安心的話：“顧家和沈家都會護著她。”
他現在能夠代表這兩個家庭，老爺子得了他這句話，徹底放心了。
趙昕和在樓下安安靜靜坐著，等到沈毓淮和爺爺一起下來了，聲音孱弱地同二人問好。
臨走前，趙昕和同老爺子說：“爺爺，我常來看您。”
她大可以留在北京，但她覺得哪裏的安全感都不如沈毓淮身邊，他去哪兒，她就要去哪兒。
返回吳會的飛機上，趙昕和問他：“毓淮哥哥，你真的有女朋友嗎？”
“嗯。”
“是陳頌宜，對不對？”
沈毓淮轉過頭看她：“你想做什麽？”
她沒敢看他的眼睛，只是低著頭，弱弱地問：“你們會結婚嗎？”
沈毓淮也不知道，他從前可以給出肯定的回答，會或不會，但他完全不能確認陳頌宜的心意，他們之間有一根風箏線，攥在她手裏，也許哪一天她會悄無聲息地把線剪斷，就像以前一樣，剪斷之後再同他做最後公示。
陳頌宜分明跟他說過很多次愛他，他卻始終覺得這當中摻雜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，讓他生平第一次覺得，原來有些東西是抓不住的。
趙昕和沒得到他的回答，又問：“不會，對不對？”
沈毓淮鄭重地看著她的眼睛：“昕和，這不是你需要關心的事情。你有任何問題都可以來找我，因為我許諾過你的爺爺，但僅此而已，知道嗎？”
這話對於現在的趙昕和來說有點太殘忍了，她完全不能接受。
她說：“我知道了。”
司機送趙昕和回她的住處，沈毓淮在機場又等了兩個小時，在接機口看見陳頌宜和她的團隊。
團隊的人對此見怪不怪，天匯的人照例喊Rynn問好，雲客的人也跟著喊。
陳頌宜看著他們打招呼，想起葉窕說過的話，她不知道這些人是不是跟葉窕的想法一樣，只是沒說出來。
可她沒什麽能解釋的，葉窕說的就是事實，只不過這個事實，纏繞了她很久，讓她最近總是冒出一個想法，她要怎樣才能徹底離開沈毓淮的托舉，自己走這條路。
陳頌宜甚至有時候在懷疑，跟她合作的人究竟看中的是她的產品項目價值，還是天匯的價值。
她最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，產生過自我懷疑，她想把感情和工作徹底分隔開。
這個問題想到最後，陳頌宜只能自嘲地笑笑，都做了既得利益者還要這麽矯情，算不算是一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又當又立。
她想算了，她本來就不是那麽光明磊落的人。
沈毓淮看著陳頌宜呆楞楞的神情，點了點她的額頭：“又傻了？”
她搖頭：“有點累。”
在深圳這幾天又要開會又要交涉，還有不能推辭的飯局酒局，她迫切需要好好睡一覺。
沈毓淮也很久沒睡個好覺了，司機在前面開車，他抱著陳頌宜閉上眼睛，下巴擱在她的頭上。
陳頌宜仰頭看了看他，他們並不經常打視頻，她覺得眼前人的五官都要變陌生了。
越嘉舟打他的是皮外傷，養好之後，看不出任何痕跡。
陳頌宜摸了摸他的唇，在唇角落下一個輕吻。
他閉著眼睛輕笑一聲，把擋板打開，大手一撈就把人抱到腿上：“我的獎勵呢？”
陳頌宜耍賴了，胳膊圈住他的脖頸，趴在他肩膀上：“沒有獎勵。”
她今天穿了一條牛仔褲，不是很方便，沈毓淮保持著姿勢不動，咬在她耳垂上：“那就只有懲罰了。”
她問他：“你想不想我？”
“不想。”
陳頌宜壞壞地笑：“不想的話，應該讓我懲罰你。”
她伸手去解沈毓淮的領帶，他由著她解開，好整以暇地看她接下來要做什麽，結果陳頌宜什麽都沒做，從他身上下來，拍拍他的肩膀：“休息一下吧。”
沈毓淮看著她裝睡，簡直恨得牙癢。
陳頌宜對沈毓淮的懲罰，大概就是面前有一盤正待拆骨入腹的佳肴，卻只能看著她開電話會議。
沈毓淮抱著她在沙發上，聽她開會，手不老實地往她衣服裏探，被陳頌宜瞪了一眼。
她的會臨近尾聲，陳頌宜的衣服已經半推半就地脫掉了，他的齒痕落在香肩上。
陳頌宜掛了電話。
有句話怎麽說，久別重逢，還是小別勝新婚。
被她解下來的領帶還在她的外褲口袋，變成了束縛她手腕的繩索。
沈毓淮是個很愛翻舊賬的人，他不能不想那個晚上站在越嘉舟身前的陳頌宜，愈是這樣想，就越發用力地撞她。
陳頌宜根本招架不住，然而雙手被他縛住，做不出抵抗的動作，被他一次又一次送到頂端。
兩人晚飯也沒吃，就這麽躺到床上。
陳頌宜從後面抱住他，吻他肩頭：“你在氣什麽？”
她最懂他。
沈毓淮的訴求很簡單，只需要她察覺。他翻了個身，把人牢牢抱住，嗅著她的發香，對那天晚上看到的一切只字不提。
“明天陪我去買家具。”
陳頌宜困了，迷迷糊糊地應一聲，又擡起頭：“為什麽要買家具？”
“你喜歡上面還是下面？”
陳頌宜一拳錘在t他肩膀上：“好好說話！”
“我住你樓上。”他側身，支起一只胳膊看夜色裏的她。
她沒拒絕，笑了一下，說好，反正明天是周六。
桂廬離天匯有點遠，但沈毓淮做的決定，她不想考慮那麽多，他們以後見面也方便。
陳頌宜枕著他的手臂入睡，一只手環住他的腰，以一種完全信任托付的方式抱著他，會讓她睡得很好。
但沈毓淮今晚有點失眠了。
他們這麽久沒見，彼此好像都有點心事，但彼此都沒說。現在的狀態好像沒什麽長進，甚至彼此都更加小心翼翼，也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麽。
他的手機放在陳頌宜那一側的床頭，晚上有靜音的習慣，但今天晚上還沒來得及調。
他動作輕緩，越過她的身子，生怕吵醒她。
但比他的動作動靜更大的是淩晨一點的手機鈴聲，陳頌宜一皺眉，睜開眼睛，怨恨地盯著他。
她是有點起床氣的。
沈毓淮失笑，親親她的臉頰，讓她繼續睡。
打電話的人是趙昕和，陳頌宜看到了，清醒了。
盡管沈毓淮只是跟她說他在忙，她也能從新聞裏看出來，老師丈夫的喪事是沈毓淮在處理，她體諒他奔波辛苦，沒有多問，也願意信任他。
哪怕她心中冷冷地認為，這是別人家的事，他不用凡事都親力親為。
也許是他家裏的意思，她不幹涉。
“你接吧。”
淩晨的電話，她擔心不接會出事。
她就在分手之後的淩晨給他打過電話，聽到的只有忙音。
沈毓淮剛一接通，帶著哭腔的清晰女聲就傳進陳頌宜耳朵裏。
“毓淮哥哥，你能過來陪我一下嗎？我害怕。”
“你說什麽問題都能找你，我才半夜給你打電話，對不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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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頌宜到底還是沒能去成北京, 深圳有一家供應商要跟雲客確認樣品，她臨時出差，一去就是一個禮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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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過沈毓淮這次表現得很善解人意, 沒跟她生太久的氣, 兩句就哄好了，陳頌宜對此很開心：“哥哥，等我回來獎勵你。”
“獎勵什麽？”
“你要什麽, 我就給什麽。”
陳頌宜就是這樣一只小狐貍，隔著電話什麽都敢說, 沈毓淮都習慣了。他在北京數著指頭過的日子總算要結束了，他此行一去就是一個月，不是自家的喪事，人也消瘦許多。
他倒是不打算好好養精神, 因為陳頌宜看見他憔悴的樣子會心疼。
男人有時候就是要耍耍心計，這是霍朗行教他的。
徐月風因為手上的課題提前離京, 趙老爺子身體狀況好轉了之後，趙昕和的哥哥也得了確切消息準備返京, 沈毓淮身上的擔子算是結束了, 顧家人讓沈毓淮回吳會的時候帶上趙昕和。
趙昕和一個月來每天都要流眼淚, 飯也吃不好，覺也睡不好，眼下一片青黑, 眼睛腫得像桃仁。
在顧家的飯桌上，長輩們憐惜她, 小心翼翼地不觸及到她喪父的痛楚，小姑娘每天還是失魂落魄的。
這頓飯結束, 沈毓淮帶著趙昕和去趙家跟老爺子道別。
老爺子粗糲的掌心撫過書櫃上一張張老相框，抽出一本泛黃的相冊，照片套在塑料封膜裏，年代久遠，薄如蟬翼的相紙一碰就要碎了。
老人雙手顫顫巍巍的，指著其中幾張照片，讓沈毓淮看：“這是你太姥爺，那會兒還在江西。這是48年，我和我的老戰友，你姥爺，在陜北。”
“這張，你看，就在八一湖邊兒，昕和父親那一年才兩歲，你媽和你舅都還沒出生。我跟老伴兒，還有你姥姥姥爺，帶著這麽個小不點兒。”
照片的色彩一張比一張濃郁，翻看過去，漸漸出現了熟悉的面孔，比如沈毓淮，比如霍朗行和錢正遙。
趙昕和比他們都小，沈毓淮在照片裏已經像個小大人了，她還在繈褓中。
沈毓淮一張一張看過去，最後盯著趙老爺子，說：“爺爺，您想說什麽？”
老爺子風風火火一輩子，老來得一子，又偏偏不在身邊，他為著趙正祥回來的消息高興了太久，卻連親兒子臨終前一面都沒見上，白發人送黑發人，挺拔的將軍背也佝僂了起來。
“昕和年紀小，不在我這個老頭子身邊兒。”老爺子長長嘆了一口氣，握著沈毓淮的手坐下來，“你為她父親和趙家奔波，她信得過你。趙家如今不求跟顧家攀姻親，她留在你身邊，你多護著她一點兒。”
老爺子此言托孤一般，沈毓淮承受不起。
趙家由沈毓淮坐鎮穩住了局面，京城漸漸有風言風語傳出，但老一輩定下的婚約，沒到訂婚那一步就做不得數。
老爺子要留趙昕和在沈毓淮身邊其實不難，只擔心以後沈毓淮結婚了趙昕和不能自處，最好的方法，左不過是兩家正式訂婚。
在京在滬，嫁沈毓淮都算得上是高攀，顧家和沈家也不強求他跟趙昕和的婚事，只偶爾免不了催幾句結婚生子。
沈毓淮必須要承認，他母親的家族和父親的家族在某些方面確實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姻親。
沈毓淮看向老爺子，只能說出讓他安心的話：“顧家和沈家都會護著她。”
他現在能夠代表這兩個家庭，老爺子得了他這句話，徹底放心了。
趙昕和在樓下安安靜靜坐著，等到沈毓淮和爺爺一起下來了，聲音孱弱地同二人問好。
臨走前，趙昕和同老爺子說：“爺爺，我常來看您。”
她大可以留在北京，但她覺得哪裏的安全感都不如沈毓淮身邊，他去哪兒，她就要去哪兒。
返回吳會的飛機上，趙昕和問他：“毓淮哥哥，你真的有女朋友嗎？”
“嗯。”
“是陳頌宜，對不對？”
沈毓淮轉過頭看她：“你想做什麽？”
她沒敢看他的眼睛，只是低著頭，弱弱地問：“你們會結婚嗎？”
沈毓淮也不知道，他從前可以給出肯定的回答，會或不會，但他完全不能確認陳頌宜的心意，他們之間有一根風箏線，攥在她手裏，也許哪一天她會悄無聲息地把線剪斷，就像以前一樣，剪斷之後再同他做最後公示。
陳頌宜分明跟他說過很多次愛他，他卻始終覺得這當中摻雜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，讓他生平第一次覺得，原來有些東西是抓不住的。
趙昕和沒得到他的回答，又問：“不會，對不對？”
沈毓淮鄭重地看著她的眼睛：“昕和，這不是你需要關心的事情。你有任何問題都可以來找我，因為我許諾過你的爺爺，但僅此而已，知道嗎？”
這話對於現在的趙昕和來說有點太殘忍了，她完全不能接受。
她說：“我知道了。”
司機送趙昕和回她的住處，沈毓淮在機場又等了兩個小時，在接機口看見陳頌宜和她的團隊。
團隊的人對此見怪不怪，天匯的人照例喊Rynn問好，雲客的人也跟著喊。
陳頌宜看著他們打招呼，想起葉窕說過的話，她不知道這些人是不是跟葉窕的想法一樣，只是沒說出來。
可她沒什麽能解釋的，葉窕說的就是事實，只不過這個事實，纏繞了她很久，讓她最近總是冒出一個想法，她要怎樣才能徹底離開沈毓淮的托舉，自己走這條路。
陳頌宜甚至有時候在懷疑，跟她合作的人究竟看中的是她的產品項目價值，還是天匯的價值。
她最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，產生過自我懷疑，她想把感情和工作徹底分隔開。
這個問題想到最後，陳頌宜只能自嘲地笑笑，都做了既得利益者還要這麽矯情，算不算是一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又當又立。
她想算了，她本來就不是那麽光明磊落的人。
沈毓淮看著陳頌宜呆楞楞的神情，點了點她的額頭：“又傻了？”
她搖頭：“有點累。”
在深圳這幾天又要開會又要交涉，還有不能推辭的飯局酒局，她迫切需要好好睡一覺。
沈毓淮也很久沒睡個好覺了，司機在前面開車，他抱著陳頌宜閉上眼睛，下巴擱在她的頭上。
陳頌宜仰頭看了看他，他們並不經常打視頻，她覺得眼前人的五官都要變陌生了。
越嘉舟打他的是皮外傷，養好之後，看不出任何痕跡。
陳頌宜摸了摸他的唇，在唇角落下一個輕吻。
他閉著眼睛輕笑一聲，把擋板打開，大手一撈就把人抱到腿上：“我的獎勵呢？”
陳頌宜耍賴了，胳膊圈住他的脖頸，趴在他肩膀上：“沒有獎勵。”
她今天穿了一條牛仔褲，不是很方便，沈毓淮保持著姿勢不動，咬在她耳垂上：“那就只有懲罰了。”
她問他：“你想不想我？”
“不想。”
陳頌宜壞壞地笑：“不想的話，應該讓我懲罰你。”
她伸手去解沈毓淮的領帶，他由著她解開，好整以暇地看她接下來要做什麽，結果陳頌宜什麽都沒做，從他身上下來，拍拍他的肩膀：“休息一下吧。”
沈毓淮看著她裝睡，簡直恨得牙癢。
陳頌宜對沈毓淮的懲罰，大概就是面前有一盤正待拆骨入腹的佳肴，卻只能看著她開電話會議。
沈毓淮抱著她在沙發上，聽她開會，手不老實地往她衣服裏探，被陳頌宜瞪了一眼。
她的會臨近尾聲，陳頌宜的衣服已經半推半就地脫掉了，他的齒痕落在香肩上。
陳頌宜掛了電話。
有句話怎麽說，久別重逢，還是小別勝新婚。
被她解下來的領帶還在她的外褲口袋，變成了束縛她手腕的繩索。
沈毓淮是個很愛翻舊賬的人，他不能不想那個晚上站在越嘉舟身前的陳頌宜，愈是這樣想，就越發用力地撞她。
陳頌宜根本招架不住，然而雙手被他縛住，做不出抵抗的動作，被他一次又一次送到頂端。
兩人晚飯也沒吃，就這麽躺到床上。
陳頌宜從後面抱住他，吻他肩頭：“你在氣什麽？”
她最懂他。
沈毓淮的訴求很簡單，只需要她察覺。他翻了個身，把人牢牢抱住，嗅著她的發香，對那天晚上看到的一切只字不提。
“明天陪我去買家具。”
陳頌宜困了，迷迷糊糊地應一聲，又擡起頭：“為什麽要買家具？”
“你喜歡上面還是下面？”
陳頌宜一拳錘在t他肩膀上：“好好說話！”
“我住你樓上。”他側身，支起一只胳膊看夜色裏的她。
她沒拒絕，笑了一下，說好，反正明天是周六。
桂廬離天匯有點遠，但沈毓淮做的決定，她不想考慮那麽多，他們以後見面也方便。
陳頌宜枕著他的手臂入睡，一只手環住他的腰，以一種完全信任托付的方式抱著他，會讓她睡得很好。
但沈毓淮今晚有點失眠了。
他們這麽久沒見，彼此好像都有點心事，但彼此都沒說。現在的狀態好像沒什麽長進，甚至彼此都更加小心翼翼，也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麽。
他的手機放在陳頌宜那一側的床頭，晚上有靜音的習慣，但今天晚上還沒來得及調。
他動作輕緩，越過她的身子，生怕吵醒她。
但比他的動作動靜更大的是淩晨一點的手機鈴聲，陳頌宜一皺眉，睜開眼睛，怨恨地盯著他。
她是有點起床氣的。
沈毓淮失笑，親親她的臉頰，讓她繼續睡。
打電話的人是趙昕和，陳頌宜看到了，清醒了。
盡管沈毓淮只是跟她說他在忙，她也能從新聞裏看出來，老師丈夫的喪事是沈毓淮在處理，她體諒他奔波辛苦，沒有多問，也願意信任他。
哪怕她心中冷冷地認為，這是別人家的事，他不用凡事都親力親為。
也許是他家裏的意思，她不幹涉。
“你接吧。”
淩晨的電話，她擔心不接會出事。
她就在分手之後的淩晨給他打過電話，聽到的只有忙音。
沈毓淮剛一接通，帶著哭腔的清晰女聲就傳進陳頌宜耳朵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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